周末，五人再度聚集在沈凝家里。
“我们对于常数娘所知晓的，目前就是这些。”沈凝指向她刚刚在黑板上写下的字迹。
“现在，能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，而没有能力解决的——其实占了大部分——我们也只能搁置。不过，既然这些我们没有能力去深究的，包括我们那天晚上发现的’纯黑区域’目前还没有造成什么影响，可以认为潜在的危险并不高。你们有什么问题吗？”沈凝的目光扫视着其他四人。
夏一梓举手：“难道不能把常数娘存在的事实公之于众吗？”
沈凝竖起食指：“设想一下……不，不用假设，夏一梓和罗默宇你们两个现在遇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：有人突然告诉你，存在一个你看不见摸不着的生物，只有少数几个人能感知到它并与之沟通，并且这种生物在你面前释放了你能感知的、超出解释范围的能力，那么你们会不会相信？”
夏一梓说：“我们两个现在的态度不就是回答了？有我能见到的现象作为证据，并且这个现象离奇到无法解释的话，我会信的，罗默宇呢？”
罗默宇点点头，但随后又补充：“但是，单靠理性的话，我仍然不会相信，因为这些现象还有其他可能的解释，而你们所描述的生物存在的可能性实在太低，甚至外星生物的干涉都远比它高。我之所以选择相信，只是因为信任你们罢了。”
“这么说倒也是，我也更像是因为相信你们才会相信你们的话。”夏一梓撑起脸颊。
诶，夏一梓他也会犯这种错误吗？
“没错，即使常数娘存在的唯一证据出现在你们眼前，这也不足以验证我们对常数娘如此详细的描述是否正确。因此，虽然和我们熟悉的你们愿意相信我们，其他人，包括警察可就不一定了。”
也就是说，没办法报警吗？
沈凝继续提问：“那么，你们觉得常数娘为什么会出现？你们相信她们是自然形成的吗？”
“对了，她们是怎么来到地球上的？”夏一梓问道。
c0解释：“我在找到你们，要求进《常量数集》之前，也和其他一些常数娘沟通过。结论就是，我们自从有意识起就身处这里了，而且对自己从何而来这个问题，我们都是一点印象都没有。”
在孙雨晴将她的话转达给两位男生后，罗默宇分析：“我们就先把她们当做外星人来考虑。但刚来到地球的她们，怎么会了解我们的物理学，并且自称她们是‘在人类的科学体系之内的物理常数’的人格化？”
“而且，她们只知道自己所代表的常数，甚至连和这个常数有关的物理定律都不了解。”沈凝补充。
“这样啊？！那么，‘有其他智慧刻意让她们只知道这些东西’，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。即使抛开这些，听你们的描述，她们外貌与人类女性无异，还穿着漂亮的衣服。但是，即使构成她们的是我们不知道的物质，她们的身体也理应与她们自己的生存需求相适应。”
罗默宇总结：“所以我就说，如果是自然形成的，她们不可能和人类如此相似。连代谢都截然不同，人类的鼻子、嘴巴之类能看到的器官对她们而言都是累赘。我认为地球上的生命更可能是自发形成的，但对常数娘，我更觉得她们是被创造出来的。”
沈凝的语气又严肃了几分：“罗默宇的推断和我的一致。那么，你们认为创造出常数娘的存在可能是什么？”
“真的也只能是外星文明了吧？”林玥的语气中仍带着震惊。
沈凝同意：“以我个人的认知，这是符合科学的唯一假设。但是，外星文明为什么要特意观察我们的物理学，以我们的常数为原型制造常数娘？”
林玥说：“在我们这种不了解理科的人眼里，物理定律就像是神的规定一样，当然我也只是个形象化的说法，我相信现在这里不会有人真的这么想的啦。但是有声称自己是物理定律的人格化的智慧体存在，会不会有人认为这证明了这个说法成真，把她们往‘神使’的方向联想呢……”
夏一梓惊呼：“难道那群外星人要把自己装成神？！不会吧？！”
这样的展开出乎孙雨晴的预料：“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常数娘有这种意图……”
“是的，”c0说，“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，我们是被某个外星文明创造出来的，但我们对那个创造者一点记忆都没有，更别提宣传它们了。”
沈凝说：“而且，只有我们三个人能看到她，并且我们都认为她们不是神使。通过我们的解释，其他人认为她们是神使的概率也会降低。这可能并非她们的目的，但一旦她们的事情被公开，谣传或许就会掩盖真相，可能很多人就真的会开始相信有神的存在。毕竟，和古代的那些虚虚实实的口口相传不一样，这可是切实的证据。”
面对纷纷陷入沉思的少年少女，沈凝继续分析：“当世界观被改写的时候，人们该如何重新审视身边的一切？会不会有人一心求神而不事生产？诸如此类的变化，又会给这个社会造成多大的改变？即使负面影响只是一个微小的可能性，我也不允许它存在。
“所以，我个人的想法是：在事态还能掌控时，用行动告诉所有人，即使出现了超自然现象，即使真的有神，这也在我们能掌控的范围内。只要这样，在那以后，如果他们见到了超自然现象的根源，就更容易接受了。而在那之前，我不认为应该将这件事公之于众。”
孙雨晴被震慑住了。这种超出常识的事情，她无法一下子就全盘接受。
“这件事带来的社会影响，确实难以想象……我同意沈凝。”林玥说。
罗默宇也表态：“所以你为了得出这个结论，问了这么一连串东西……确实有道理。”
“凝聚太巨了！”夏一梓则是称赞。
“是啊……”既然其他同学都达成了统一战线，孙雨晴没有理由不和他们站在一起。
“毕竟，这可不是小学生接触并学会使用魔法、拯救世界的过家家，至少我不会当它是。你们也不会这么幼稚吧？”
沈凝扫视着所有人，孙雨晴竟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。
凝聚要认真起来的话，她当然只要跟着大佬后面走。
“还有，之前我让林玥和孙雨晴对此保持警惕的——常数娘会不会对我们、对人类表现出恶意。”
恶意？在之前或许可以认为h是个例，但从她们现在遇到的常数娘来看，确实难以想象。即使是自大的G和爱欺负人的k，也只是性格上稍微恶劣了一点，本心还是善良的。不然，她们怎么会同意进入常量数集，愿意听从契约者的命令呢？
林玥说：“不用那么担忧吧……就我们所见到的几个常数娘而言，她们的确有着人类的情感和思考方式，且能和人类产生一定的共情。这样的她们，不太可能怀有恶意吧？”
罗默宇分析：“她们与人类在生理上有巨大差异，不需要摄入人类所需要的物质就能存活，既然和人类不存在资源上的竞争，她们就也没必要对人类抱有恶意。不过，这也就意味着，她们同样没必要友善对待人类……有可能她们会把人类当成玩物。但是，从你们目前所见到的几个常数娘来看，可能性确实很低。”
沈凝收回目光：“可能确实是我多虑了。但是，我们见到的常数娘仍然并非全部，我们对她们的了解也很局限，因此，这个可能性仍无法完全排除。”
“但如果有的常数娘真的怀有恶意，只要她还具备我之前提到的人类的情感，在某种程度上还能与人类共情，我们就有让能她改邪归正的希望。”林玥坚定地说。
“没错，这也需要靠我们对吧！”孙雨晴希望，至少在这方面自己能帮上忙。
“嗯。再说，既然有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常数娘，即使其他的常数娘有敌意，我们也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对抗她们。没什么新的讨论方向了吧？那我们再出去找找常数娘吧。”沈凝说。
“到河边上转转如何？离这里也挺近的。”孙雨晴提议，她在来这里的路上就发现了附近的美景。
“诶，我也想去。”夏一梓说。
“可你们看不见常数娘啊？”孙雨晴问。
罗默宇调侃：“肯定只是想顺便去玩玩吧！这么说来，我倒也很久没有在市区里玩过了。”
孙雨晴一挥手：“那一起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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